浑身的血液猛然被冻结,比三九天里被扔进冰窟窿里还要冷。

    戚少庭的眼睛因恐惧、震惊等等复杂的情绪而急剧收缩,他愣愣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面孔,那张脸好像换了模样。他又是惊异于自己的来历被一口道破,又是急切地想要知道晏歌云说的“让我接管了她的一切”是否是他所想的那样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戚少庭听到自己艰难晦涩的话音,像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来般,嘶哑得宛若砂纸刮过玻璃。大概是错觉,他甚至感到自己的喉口涌起一股铁锈味的血腥气。

    情感想告诉他,怎么可能?意迟怎么可能会恨他?她那么爱他不是吗?她愿意做他背后的女人不是吗?而且,这个人明明就是意迟,她在胡说八道什么啊?就不怕被当做是精神病么?

    可理智却冷酷地撕破真相。你真的没有发现简意迟的不对劲之处?戚少庭原来的记忆里,简意迟的种种表现,难道还不足以成为证据?

    “什么意思?你自己不会想?耳朵不好用,连脑子也不好用?你不会真的以为,你当初害死了简意迟,她还愿意跟你和和美美吧?脸之大,千里容不下。”

    晏歌云习惯性怼完,单手插在口袋里,直起身,懒得继续搭理戚少庭。

    “初景,回去了。再不回去,下午你该迟到了。”她牵起简初景的手。

    简初景本来还乖乖捂着耳朵,见晏歌云向他走过来,就冲晏歌云笑了笑:“妈妈,妈妈别生气,今天中午奶奶应该煮了鲫鱼汤。”

    晏歌云果然心情瞬间好起来:“真的?那走吧。”

    [简初景]深深地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戚少庭,转头毫不犹豫地跟上晏歌云。

    戚少庭这会儿已经听不进去外界的任何声音。他缓慢地爬起来,坐进车里。他这次过来陵定县,没有带任何人,孤身前来。或许他应该庆幸这一点,否则就要丢脸丢到家了。

    前世的回忆与这辈子的“戚少庭”的记忆不断交错着。有时是简意迟的温柔浅笑,有时又是晏歌云恶意的微笑,交叉着在脑海中穿行而过,最后定格在晏歌云的那句“恨上了你”上。

    戚少庭倒是很想欺骗自己,晏歌云在说气话。

    可他都能回到过去,简意迟遇到一些不为人知的奇遇,也就不足为奇了。

    那浓重的血腥气终于压不住了,戚少庭抬手捂住口,猛烈的咳嗽撕心裂肺,几点殷红从他的指缝间流出。

    不该是这样的。

    不该是这样的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