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璨一席话说的干脆利落,抑扬顿挫,掷地有声,还有那么一丝丝……迫不及待。

    秦屹听罢,干笑两声,而后问道:“这……夏侯大人已经拒过您一次了,这次提亲怕是……还有罂姑娘本人,未必愿意嫁您啊。”这么贸贸然前去,又被拒了,岂不是又打自己脸吗?

    这些年满城里没人肯搭理自家王爷,每逢有宴,少不了受一肚子窝囊气,喝一堆闷头酒,后又被夏侯家退婚,干脆在秦楼楚馆泡了一个月,日日沉浸歌舞饮酒大醉,后来胃出血才回王府。

    回来后七八日过去,身上还有酒味,约莫再待一段日子,怕是能叫酒给淹透喽。

    就这么作了几回,一传十十传百,越传越离谱,硬生生将他们王爷传成了个狗彘不食其余的绝世朽木。

    秦屹看了一眼身旁的赵璨,挺拔的身姿,俊俏的样貌,尊贵的气度无一不有,却硬生生叫人说成了那样,可歌可泣啊。

    不过话说回来,作为自小陪着王爷长大的亲卫,他太清楚王爷这些年的苦了。看起来金尊玉贵无可匹敌,实则众人避他如避虎,多年来遭人排挤冷待,孤家寡人一个。

    他若是王爷,怕也是只能独自一个儿和喝闷酒了。

    听秦屹这般问,赵璨微微蹙眉,而后道:“我也没指望这回提亲夏侯家就能答应。可你没听常管事说嘛,前些日子他们家不就有个小娘险些将罂姑娘给卖了?她也到了议亲年纪,不管这次结果如何,我总得让夏侯家知道,让她知道,我有这个心!”

    秦屹点点头:“明白了!那若是拒绝了呢?”

    赵璨显然是已经想好了,手里将父亲留下佩剑拿起来,细细擦拭,接着道:“这次提亲,目的是叫他们明白我的意思。只是我这些年处境尴尬,约莫还是会被拒。你先从府里找个靠谱的人,去夏侯家附近住着,若是有人提亲,就报给我,咱们各个击破。然后再提一次。”

    秦屹闻言无奈失笑:“我的王爷啊,夏侯大人混到如今不容易,人家看不上的是您,任凭您把所有提亲的人都拦下,夏侯大人也未必会把罂姑娘嫁给你。”

    赵璨忽地不在擦剑,转而看向秦屹,神色间隐有怒气,却偏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秦屹说的是实情。满城里的人都知道,他自己也知道,如今的富贵不过就是官家给的面子,心里其实对父亲曾经议储这件事介意的很,若非父亲战死沙场,官家须保住自家名声,他们贤王一脉,估计早就没了。

    这个身份,与他而言是个死结,除非换个皇帝,否则根本解不了。

    多少年来始终萦绕在赵璨心间的那股子憋屈复又回来了,缠得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赵璨手里握着父亲的佩剑,无力的坐在椅子上,剑横在膝头。他看着眼前泛着寒光的剑身,忽就想一剑抹了脖子,重新投次胎。

    赵璨思量良久,还是没有个妥善的法子,只得无奈道:“一步步来吧,兵来将挡水来土掩,先叫他们知道我的意思,其余的再说。反正,我目标明确,我的王妃,一定得是夏侯罂。”

    幸好夏侯家拒了祁家的婚事,又给了他一次机会。俗话说得好,机不可失时不再来,既然老天都开眼,他再放过一次,那可就没道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