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外面刮着风,单凭这样根本没法确定小乞丐的死活,尤其是她头上那个深的肉都翻出来了的伤口,若是有个大夫来看······

    “小菊姑娘?可别让小姐久等着,不过是一个小乞丐,犯的着您去费心?”抬轿子的家丁等的不耐烦道,“就算您不体恤咱们跟着等,可咱们上头还有老爷、夫人要交差,不像您嘞,整日里闲的绣绣花,出了趟门子还有闲心思看乞丐。”

    小菊才刚升做李秋词的贴身丫鬟,李秋词又是庶女,她现在还真不好说什么,只能转身进轿子先去告诉小姐,如果小姐坚持好奇那到时再请大夫来看看,其他人便没法对她说三道四的。

    小姐心善一定会给那个人延医问药,再不济,赐了薄棺安葬也罢。

    小菊这样想着,进了轿子。

    她本打算编个谎话告诉小姐,说那个不是怪物,是个人,但那人只是受了点伤,并没有死去,好让小姐去问医,谁知道,李秋词早已哭累了,抱着迎枕呼呼睡着,姿态像个无忧无虑的仙童,睫毛上还盈盈缀着一颗泪珠,欲落未落的,好不让人怜惜。

    “小姐……”小菊轻声唤。

    李秋词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喊她,淡淡的眉毛蹙起来,不愿意醒,扭了个头埋进枕头里又沉沉睡去。

    小菊怔了怔,出了会儿神,对外面轿夫喊道:“起轿子,回保宁侯府。”

    时也命也,或许那乞丐,合该被人忘记,死在那无人的地方,反倒清静吧。

    一行人连着轿子,不一会儿便从热热闹闹的集市长街走过,融入人群,渐渐再也看不见。

    爬满了各种植物的墙面微微一晃,像摇曳的水散出波纹一样,这奇异的场景转瞬即逝,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却赫然站着一个身着黑袍的高个黑衣人。

    周围的房子已经有些年头,因此那些墙也早已变得斑斑驳驳,厚重谈不上,老旧却是必然,可那个黑衣人面容如此年轻俊逸,身姿挺拔如松,明明年华正好,同那些垂垂老矣、历经风吹雨打的颓墙站在一起,却有种说不出的和谐。

    “都看到了?”黑衣人仿佛在对着空气说话。

    但很快,他对面的虚空里,渐渐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灵魂,容貌恰同那地上的小乞丐一样,只是没了孱弱身体的束缚,她显得没那么吓人了。

    女孩望着自己的尸体,沉默着点点头。

    她蹲下身,想着刚刚那个贴身侍女伸手替她试鼻息的时候,叹过一口气,于是自己也叹了一口气,轻轻抚着额头上的伤口,任逐渐干涸凝固的血块从自己手指间穿过。

    “您是要来抓我的鬼差吗?”女孩问。

    “你命里带天煞,没有鬼差能奈何得了你。”黑衣青年望着她,眸光出奇的亮,仿佛打磨了上百年的玉石。“我只是来问你一句话。你若答对了,我带你走,你若答错了,那便下一世再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