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朗气清,微风和煦。昨夜的薄云已随今早熹微的晨光悉数散去,越靠近街市,道路两旁琐碎的吆喝声便越发明显。

    沈容倾透过缝隙心不在焉地望着车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出神,终是默了默,缓缓开口道:“殿下……”

    “嗯?”魏霁从喉咙深处传出应了一声,回眸重新望向她,声音低醇: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沈容倾微垂了视线,掩在织有繁花暗纹衣袖中的手,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轻轻攥了攥。她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:“我有话想同殿下说,其实我……”

    行驶的马车骤然颠簸了一下,沈容倾没留神肩膀不小心撞在了车厢上,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就这样被迫停滞了下来,她不由自主地咬唇,闷声吃痛。

    车厢外立刻传来了枫澈请罪的声音:“属下失责,刚刚压了一颗路边的滚过来的果子。”

    这个时辰沿街的商贩很多,人来人往中吆喝着叫卖,偶尔有掉的遗漏的被人不经意踢到路中间很正常。

    魏霁一直望着沈容倾,自然将她那一瞬间的神色全都尽收眼底。他低声道:“磕疼了?”

    沈容倾摇摇头,很小的一个颠簸原本也不打紧,就是寸劲儿撞在了她那天在御花园受伤的地方,这才疼了一下。

    她轻声开口:“没事的。”

    魏霁眉心微不可见地轻轻蹙了蹙,似是又在嫌弃她笨。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将轻斥的话说出来,宽大而微凉的手掌直接握住了她的胳膊,将她整个人往车厢的中间带了带:“那么靠边做什么?”

    这下沈容倾离他更近了。原本他们是各自守着一边的车窗,宽阔的车厢里即便再容纳几人也不会觉得拥挤,两人之间空出来好大一块地方,平白叫那颜色各异的衣角给占了。

    沈容倾无处安放地手下意识地撑了一下身侧的软席,这一撑不要紧,恰巧就压在了魏霁刚放在那里的手背上。沈容倾一惊,赶紧把手缩了回去。

    魏霁似是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,深黑色的眸子里闪烁过一抹不易觉察的兴味。他薄唇微动,开口声音低醇慵懒:“不是说一直想嫁给我,怎么碰一下手还害羞了?”

    沈容倾一听他的语气就知道这人又开始不正经了。什么害羞,她还不是怕压到了他,到时候这人又要生气。再说了,她什么时候说过一直想嫁给他了?

    沈容倾仗着自己眼睛上有缎带,悄悄瞪了他一眼:“殿下误会了。”

    魏霁胳膊轻撑在旁边的窗沿儿上,轻轻笑了笑:“误会了吗?”

    沈容倾郑重地点点头:“我是怕不小心压疼了殿下。”

    魏霁顺着她的话微微颔首,垂眸看着她那白净纤细的手指,云淡风轻地将自己略带薄茧的手掌轻轻搭在了上面:“那跟本王说说,你是几岁开始想嫁给我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