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阵微风拂过庭院,卷起落叶裹挟进火海里,宫墙上树影斑驳,今夜怕是无人能睡了。

    魏霁这才发觉她整个人都是在发抖的。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薄被的边缘却仍控制不住地轻颤,本就白皙的脸此刻在火光的映照下甚是惨白。

    隔着被子魏霁都能看到她此时的状态,不是那种因为冷风吹过湿衣裳而引发的瑟缩,而是源于身体本能无法自抑的战栗。

    细看之下,那双好看的眼睛中透着如迷雾般的迷离,神色没有聚拢,像是陷入了某种深深的寒意。

    魏霁蓦地气消了大半,轻啧了一声抬手将她快掉到地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。

    忘了她眼睛看不见,他跟一个小瞎子生什么气呢。

    沈容倾此刻丝毫不知那人心中所想,身体仍处在僵硬中迟迟无法舒缓下来,但却在抬眸的一瞬间第一次看清了那魏霁眼中的嫌弃。

    他怕是又要发火了吧……

    这个季节早晚的温度变得有点冷,薄被虽然是湿的但多少可以抵御些风。

    沈容倾轻轻低下了头,只等着魏霁训斥她的声音到来,可眸光垂到一半,忽而觉得哪里不对。

    她刚刚这是……和魏霁对视了?

    方才因大火而起的恐惧逐渐被另一种感觉所代替。

    直到这一刻,沈容倾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蒙着眼睛的缎带不见了,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脏顿时咯噔一下,急忙抬眸去看那个人反应。

    大火面前她顾不得那么多,为了方便逃离她只得将缎带摘下。本还在手中紧紧攥着,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遗落的。

    然而目光所及之处,她只看到了魏霁的背影。

    那人身材颀长,肩膀很宽,墨色的长发半束极有条理,一袭玄黑色金丝勾线团云衣深冷,因着浸透了凉水的缘故紧贴在身上,勾勒出上臂坚实的肌肉。

    他似是低声同那边的侍卫吩咐了什么,那人俯身领命转身而去。另外几个下人拿了件宽大干净的外衣出来,给他披在了肩上。

    沈容倾怔怔地望着他,忽而听到身后传来了月桃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主子……”她似是哭过,将脸都哭花了,眼睛都是湿的,显然没遇见过这么可怕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