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杀了人。

    准确一点来说,是反杀,那个莽汉,唤作路六哥的,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,甚至腰间的长刀都没有出鞘。

    “娘的,”路六哥骂骂咧咧,“这小娘们怎么这么能跑,得让加钱!”

    他没有想过这个小娘子能夺走他的刀,能让刀出鞘,他也没想到,就这个几刻前还仓促逃跑的小娘子,结果了他的性命。

    孟雪娇握住长刀,把它缓缓拔了出来。

    刀陷入人体的时候,是会滞涩的,她才知道,路六哥的刀不是好刀,插进主人胸膛的时候,崩出来很多鲜血。

    血腥味让人想呕吐,温热的液体湿漉漉地溅到头发上,孟雪娇抽出刀,发现刀居然是从中间断开的。

    她用一把断刀结果了追来的人的性命。

    其余泼皮咽了口唾沫,用看向恶鬼的眼神看着孟雪娇,直到其中一个胆大的泼皮,发现孟雪娇也在打哆嗦。

    她半跪在地上,手边是残刀,一动不动。

    泼皮试探地向前一步,挥手朝孟雪娇推去,然而半跪在地上半晌没有动弹的孟雪娇忽然抬起来了头,眼睛亮得吓人。

    泼皮喉咙里发出一声尖叫,可还是晚了,那个浑身是血的小娘子发力,居然抱起来旁边的一棵树!

    这真的是人吗?人怎么能有这种怪力!

    泼皮们不敢细想,一个个发力朝山下跑过去。

    孟雪娇没有追,脱力般地坐在原处,牙齿还在轻轻打颤。

    这是她从庄子逃走的第七天,可还是被发现了。

    华裙已经褴褛,珠钗落在地上,身后是林明深找来的无赖,她踉踉跄跄,慌不择路,朝山的深处跑去。

    路六哥和他的兄弟们站住,她隐隐约约听见一个小弟犹豫道:“六哥,那是贵人的山,有军士把守的。”

    那一瞬间孟雪娇已经自己听到了希望,然而路六哥又打破了一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