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昨夜小姐房里怕是闹老鼠了，”倚湘在下人间里向姐姐妹妹们抱怨，“三更听到几声磕碰。人昏昏沉沉的，小姐没叫，便没入房查看。可是早间进房伺候小姐洗漱，小姐的头发也乱了，被褥也散了，床边的香囊摆件还掉了几件在地上。”
“小姐吩咐我收拾干净屋子，声音还带着几分嘶哑，显见是被躁动了。”
“好在小姐没怪罪。”倚湘庆幸。
“小姐待人总是很宽和。”“好端端的怎么闹起了老鼠…”“难怪今日小姐比往常有些精力不济。”“小姐房里收拾好了吗…”姑娘们叽叽喳喳地聊着。
余妈妈挑高的声音从门口传来：“小姐房里闹老鼠了？怎么回事？”
大家伙儿猝然一惊，一下子安静下来。倚湘嗫喏地说起今早的发现。
余妈妈不是这些不经事的小丫头片子，心下觉得有几分不对，便让倚湘领着去京娘的房里察看。
被褥已经铺得整整齐齐，香囊也系好在床帐边。竿子半撑开窗，九月的桂花香飘进屋内。
这丫头倒是不偷懒。余妈妈心想着，知道京娘这时候在跟着嬷嬷学琴，毫无顾忌地四处走动。“面上收拾得挺干净，桌椅底下、花瓶后面、衣柜里面，边边角角的都弄干净了吗？闹起老鼠了准是从这些地方开始的。”嘴上指挥倚湘四处打扫，余妈妈却在京娘床边站定，拿锐利的眼光一寸寸地扫视床头、床尾、床缝，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窗外的如荫绿树上。
棕褐的树皮上，粘着黄色的泥巴。
四下无人。
“夫人，京小姐怕是和外男有染。”余妈妈低声向夫人汇报，“夜里丫鬟听到了些动静。我听闻了，便去察看。屋里虽没什么，院外青砖墙头上的苔藓却被刮掉几块。而且听丫鬟说，京小姐早上讲夜里没有发生什么事。”